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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渣场乱相调查:掮客专偷闲置地块倒垃圾
日前,商报热线接到重庆比奇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廖一鸣的实名爆料电话称,去年6月,该公司人员发现,公司位于南岸区茶园的一闲置地块,被不明来源的建筑渣土覆盖。到目前为止,公司为清理这些渣土并建设厂房,已造成约200万元的经济损失,但相关赔偿仍未得到解决。
接到线索后,商报记者多方调查发现,有掮客专门寻找闲置地块,利用其无人看管的管理漏洞,包装成渣土处理厂,以低于正规渣土处理的价格来牟利……这俨然形成一门灰色生意。
两万立方米渣土不请自来
“本来是想欢欢喜喜地开工建厂房,没想到在闲置地块看到的那一幕成为我们公司噩梦的开始。”廖一鸣告诉商报记者。
比奇公司于2011年底拍下了茶园这块凹形地块,原本预备去年10月份开工建厂房。但去年6月24日,比奇公司的一位员工路过该地块时发现,原本低于主干道三四米的地块竟然全部被建筑渣土填平。
“当时购买这个地块就是看中该地块呈凹形,低于主干道的部分原本是打算用来修建库房,现在又得想办法去把渣土清理掉。”无奈之下,廖一鸣只好将这一情况反映到重庆经开区管委会。“我们已先后委托两家不同的第三方机构对渣土填埋情况进行了测量,两家公司得出的结果都在2.3万立方米左右。”
但直到今天,该问题依然未能得到合理解决,为了不耽误施工进度,仅重新处理这些渣土,比奇公司已花费了70多万元。
浮出水面的渣土倾倒者
两万多立方米渣土究竟从何而来?为何会凭空出现在比奇公司的闲置地块上?
商报记者辗转联系到重庆经开区一内部人士,他向商报记者提供了一份重庆经开区市政环卫绿化管理处于去年9月29日所作的会议纪要。在这份名为《渣土倾倒协调会会议纪要》的文件上,商报记者看到,该会议已经明确一家名为瀚晨的石油化工有限公司为第一责任人。并明确提到:“瀚晨石油化工有限公司务必于2013年10月10日前提出解决方案和具体解决时间。”
“事实上,瀚晨化工方面已承认渣土是他们所倒,并提供了一个名叫陈思杨的对接人员专门负责处理此事,但事情过去将近一年,问题依然未能得到解决。”廖一鸣表示。他向商报记者提供的一份去年9月17日向瀚晨石化方面发送的函件。该函中明确描述了瀚晨石化利用比奇公司闲置地块无人看管的漏洞,向闲置地块内倾倒渣土导致凹形地块被填平的事实。在函件的下方附有瀚晨石化一黄姓负责人的签名。
“瀚晨石化当时正在比奇公司闲置地块旁修建一家加油站。”经开区管委会一不愿具名的内部人士向商报记者透露。
商报记者试图采访瀚晨石化负责人员,接电话的人员以“不清楚情况”为由拒绝透露任何信息。
渣土背后的灰色生意经
在调查过程中,商报记者意外发现,比奇公司的遭遇并非孤例。因为渣土倾倒,如金科一样的地产大佬也曾不幸“中招”。
重庆地产圈一不愿具名的资深人士向商报记者透露,早在2011年,同样是位于茶园的金科世界城动工之前,就曾遇到有“中间人”将其闲置地块包装成渣土处理厂,接受周边项目倾倒渣土,以此牟利。
按照该人士提供的线索,商报记者联系上位于璧山城郊的一家“渣土处理厂”,该厂老板听闻商报记者有渣土需要倾倒,立马表示,随时可以把运渣车开过去,每车渣土只需要100元。而当商报记者质疑其是否拥有该倾倒地点的产权时,对方表示:“便宜方便就行,你只要别白天来就不会有事。”
“那块地当然不是他(渣土处理厂老板)的,他也是看到这块地既偏僻又无人看管,推荐给周围的施工项目,赚取一定费用。”该人士透露。
商报记者多方调查发现,寻找闲置地块、利用其无人看管的管理漏洞、将其伪装成渣土处理厂、以低于正规渣土处理的价格向周边施工项目提供渣土处置服务,在我市目前存在不少这样的掮客。而在此之前,位于双凤桥、渝北农业园区的多个类似“野渣场”曾被媒体曝光。
纵深 成本差距下的利益诱惑
商报记者从市市政委、环卫等部门得知,事实上,按照正规程序,要办一家建筑垃圾储运消纳场,需先提交申请书,再向主管部门提供场地土地用途及用地范围证明材料、建筑垃圾储运消纳场的场地平面图、土地使用证明材料(产权证或协议书)等一系列材料,经层层审批后方可从事渣土处理业务。
“目前我市主城范围内基本上每个区都有两家以上正规的建筑垃圾储运消纳场。对于‘野渣场’,我们是采取发现一家、查处一家的态度。”市市政委相关工作人员称。
商报记者还了解到,早在2000年,我市对渣土的处理就已实行《建筑渣土准运证》制度。以此约束施工单位寻找正规渠道处理渣土。
一长期关注环卫、市政的业内人士告诉商报记者,重庆城区规划的渣土填埋配套完全能够满足全城的渣土处理需求。但一些施工方为节约渣土处理成本,往往通过中间人寻找“野渣场”处理。
如何找到这样的“理想地块”?该人士称,一些地块在拍下后,一方面使用权获得者由于暂不开工且距离太远,并不会派专人看管;另一方面,监管部门在土地使用权确定后,关注重心是该土地建什么、能带来什么效益,类似渣土倾倒等行为,往往易遭忽略。
在调查过程中,商报记者曾分别询问过渝北区双凤桥沙坪渣场等多个正规渣场,发现正规渣场倾倒渣土的报价大概在每吨30元左右。如果按照整车计算,到正规渣场倾倒一车渣土的费用大概在300元左右。而按照璧山那家野渣场的报价,倾倒一车渣土的价格仅80元。
难题 维权成本下的进退两难
商报记者在调查中发现,这门灰色生意的出现,更与维权通道不畅、维权成本过高不无关联。
以比奇公司为例,廖一鸣告诉记者:“目前我们光是渣土处理费用就花了70多万元,且由于延期了100多天开工,施工方正向我们索赔100多万元的违约金,加上自己延期开工的时间成本、各种鉴定费用,这些渣土已经给企业带来了200多万元的损失。”
曾受理过类似案件的重庆比君律师事务所资深律师王洪告诉商报记者,根据现行的法律条款,未经允许在权益人地块上倾倒渣土且介绍他人倾倒渣土获利,一般适用侵权责任法。但损失的认定是个难题,比如由于渣土倾倒可能将导致施工方案修改,这是一笔费用;不同的施工单位对渣土的处理,采取的方案不同,费用不同;还有一些已经发生的损失是难以评估的。诸如此类的不确定因素将导致损失难以界定,维权是个长期的拉锯战。
“时间、费用、损失认定……这一切都成为横亘在企业面前的维权难题,这在很大程度上也造成‘野渣场’肆无忌惮。”王洪表示,“而要彻底摧毁这样的灰色产业,除了相关部门要加强监管外,企业层面进一步加强对自身财产的看管才是核心关键。”